在成都,要说什么好吃,实在不好说,各种妖精十八怪的美味佳肴实在是层出不穷。
记忆最深的还是下乡插队和当兵时的“美味”。
——酸菜鱼
知青哥们中,有一位擅长采用“拦河网”捕鱼,这种网很像网球网,系在河两岸的树木或大石头上,横跨在湍急的河流上,鱼儿游过,钻进网眼中被卡住,最后成为我们的盘中餐。
这哥们喜欢夜间布网,清晨收网,总有收成,这种黑灯瞎火的夜间行动,我不愿意去凑热闹,因为一不小心一脚踩空掉进湍急的河流里,水冷刺骨,就麻烦了。有一次我们修堰,也就是为水轮泵站整修水道,那是雅砻江的支流,我差点被水冲走,当时我穿着塑料凉鞋在河里行走,水下是滑溜溜的石头,水冷流急,鞋被冲掉,我俯身拾鞋,一下子站立不稳,被水冲得东倒西歪无法站立,眼看就要被激流冲走,那哥们一下子拉住了我。
捕来的鱼,不是什么鲤鱼草鱼鲢鱼鳙鱼等著名的家鱼,更不能与海鲜河鲜相提并论,是不知名的鱼,细长、因为生活在冰冷的激流中,生长缓慢。
哥几个烧鱼也很假老练。辣椒是自己种的,放到灶门口“炕干”,然后放到碓窝里舂细,香味简直不摆了!酸菜是用自己种的大白菜腌的,将大白菜从地里砍回来,挂在绳子上晾干,然后,一层层叠放到坛子里,还要放盐,把坛子口封住,压上重物,腌时间多长记不得了,总之,后来,就有馋嘴的人提前偷吃了,我也跟着偷吃,之好吃!它就是烧鱼的最佳配料。
记得一次他们收获归来,我已经睡了,被吆喝起来吃鱼,我说:“我~~不,不吃,我要~~睡觉”,结果被捏住鼻子喂了一口鱼,太鲜了!再装怪就划不着了,“闻到鱼肉香菩萨也跳墙”,赶紧跳起来吃鱼,从这以后,再也没有吃过这么香的鱼了!
还有一次民兵训练,民兵们自带大米青菜和武器来知青点集中,伙食没一点油水,大家就把女民兵吆开,一群爷们脱成光酮酮,把堰沟扎断,把水扈干了捉鱼,和酸菜胡豆煮了,味道也不摆了!
——烧蘑菇
早晨起来,跟着社员上山捡蘑菇,薄雾中,捡一枝松枝竖在眼前,拦住那些蛛网。我不认识蘑菇,纯粹是打酱油的。最好吃的蘑菇在云南叫鸡枞,当地叫“三把菇”,像是蘑菇和白蚁共生的东西,我没捡到过,但赶街时可以买到,很便宜。我在人家的指示下捡过其它的蘑菇,颜色鲜艳的不敢去捡,那个绝对有毒。有一回,捡了蘑菇回来,就在煮猪食的灶门口烧一下,就吃了,之香!
很多年以后,和一位同事去昆明出差,他曾是兵团知青,带着我满街找金沙江香烟,又买鸡枞罐头,巴适!
——炒黄豆
生产队分了点黄豆,怎么吃呢?我是不愿下厨的,我当了一个月的炊事员,之悲壮!于是和哥们A商量,我出物资他出劳力,全体分享。但是哥们A又将这个项目转包给美女B了。
不一会,香喷喷的黄豆端到桌上,“咦!怎么分量少了?”哥们C给我使个眼色,我没吭声,过后C给我讲:“你咋个那么不醒眼?咹?你未必没看到A和B那么好!咹?”Oh,Isee!明白了,后来,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——我的黄豆应该也有功劳哦!
——大块吃肉
《水浒》中有“大块吃肉大碗喝酒”的描写,我也经历了一盘。那是某天,每人分了斤多肉,于是,趁人少,和一位哥们一起,就直接下锅煮,煮好后捞起来,也不切,搞了点辣椒和蒜,就蘸着辣椒和蒜,吃了,豪爽惨了!简直豪爽惨了!
——蜂蜜
一次,到生产队长家串门,他家孩子给我一块蜂蜜吃,说“好吃得很!”是他们家养的蜜蜂产的,于是我就吃了,很甜!但是一不小心,连一些蜂巢也吃了,觉得味道不怎么样,连忙请教,人家哈哈大笑:“你吧蜂蜡都吃了!”真正体验了什么是“味同嚼蜡”!
——国庆节的挂面
那年的国庆,人都走完了,吃什么呢?于是跑到生产队面房买了一斤挂面,回到厨房,烧了一大锅水,一口大锅把一斤面全煮下,然后,找了个小洗脸盆,放了豆瓣和辣椒,一个人蹲在灶门口,把一斤面全吃了,爽呆了!简直爽呆了!
——水果
背着背篼去社员家买梨子,很便宜,分分子,山里人非常好客,让我们先吃后买,我们爬上梨树,坐在树干上,摘下梨子,人手一把云南匕首削皮,还没吃完,人家让我们换个树干吃,因为嫁接了不同的品种。但哪里吃得动呢,梨子很大水分又多,一个吃下来,肚子都胀饱了。还有李子,长在溪边,劳动结束,坐在溪边,脚浸在水里,抬手摘下就可以吃,之巴适!
——篝火边的大锅羊肉
某次,我们哥们几个众筹,记不得各人出资多少,好像是5元吧?从彝胞那里买了一只羊,杀好了,烧起篝火,热气腾腾一大锅,邀请了周边的知青帅哥美女前来聚义,充分彰显了我们知青点的豪爽!
——队长打的斑鸠
管理我们知青点的队长是退伍军人,原来民警中队中队长,60年自愿回乡的,参加过西南剿匪,头部负过伤,还上过公安校。我看过他的退伍证,大檐帽武装带,很英武的,还有三级射击运动员的劳卫制证章,啥子是劳卫制?各人去上网查看。他经常背一杆前装填的火药枪去打猎,他自己说打过麂子和豹子,我没见过,但亲眼见过他用我们的53式步骑枪打过老鹰。某天一只老鹰站在知青点对面小山坡的独立马尾松上,和我们之间有一片水稻田,他持枪时而跃进时而匍匐前进,从侧面迂回到小山坡下,然后仰角射击,打了下来,我们全体屏住呼吸观看了全过程。他把老鹰的爪子拿去泡酒治他的头痛病,老鹰翼展很大,竖起来有一人高,但身体很小不如母鸡,大家吃了,没什么感觉。某天晚上他约我去打斑鸠,我打手电从树下向上照,他射击,打了下来,大家吃了一顿,味道还行,但数量少,不够吃!
前装填火药枪的操作要领是这样的:把枪竖立起来,用牛角向枪口里倒入散装火药,再倒入铁砂,在枪口塞上一把蓑草,避免火药和铁砂漏出,然后,在后面扳机处安装“铜炮”,跟我们玩的摔炮一样的原理,射击前去掉蓑草,因此不宜俯角射击,扣扳机的时候,砸燃“铜炮”,再引燃枪管里的火药,把铁砂发射出去,形成弹幕。
——连队包饺子
节日,以班为单位,发给每人定量的面和馅,分班去包,然后送到炊事班去下锅煮,煮好后全班围坐一起吃饺子,啤酒葡萄酒大碗转着轮流干,那个豪爽!班长还要即席发言,大家要起哄,席间其它班战友还要来骚扰敬酒,连队领导也来敬酒,如遇重大节日,还有高级首长前来看望和敬酒,“起立!报告首长,我班正在会餐!”“坐下,继续会餐!”没吃完的饺子,用大脸盆装了,外加一桶饺子汤,都“封装”起来,班长说明天继续吃,结果,晚上兄弟们一个个起来偷吃,各班互相偷吃,其实也不是偷吃,因为饺子吃多了口渴,就到桶边用大勺子舀汤喝,喝多了又上厕所,搂草打兔子两不误,顺便就偷吃饺子,早上起来,饺子所剩无几,班长“大怒”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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